“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这句老话可以说是一道命运方程。邱继军将其移植成自己心血著成的两部文集的书名。正是他对这个方程的“解”以文心悟语孜孜以求的过程。然而，命运方程的解常常是出乎意料的。
这两部文集是他种植的两棵文学之树，根须扎进现实的大地，枝干向着理想的天空。窃以为，这样比喻，基本诠释了这两部书名的内涵和作者题旨的意图。
对于现实和理想的理解，我和邱继军有着同感的共识。毋庸讳言，作者借自命的两部书名，来表达“人生理想与现实之间的关系，以及不切合实际的理想与命运前程的差距”（引自作者《后记》）是显而易见的。从中也可窥出法官和作家集于一身的邱继军对沧桑世事的参悟并擅用小说、散文形式反映出来的老道和才情。
我与邱继军的结识是通过我的好友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代英夫引荐的。神交两年后的一天，在《中国作家》召开的全国签约作家会议的北京“政协宾馆”得以谋面。他那作家式的调侃谈笑和法官特有的办事严谨的风度，给我留下明显的印象。特别是他宁睡地铺也腾出床位留我住宿，其言平易，其行执拗，其诚感人，其情难却。小半宿的交谈，大有相见恨晚之感，出书事宜随即拍板成交。
《心比天高》已经出版，《命比纸薄》是其姊妹篇。本书分“小说篇”、“散文随笔篇”两辑，与前部书有个共同点，那就是离不开“命运”的话题。
小说，无论长篇、短篇还是微型，都统属于叙事文学的范畴，都不外乎“人物、情节、环境”的“三大要素”。编入“小说篇”的54篇作品也概莫能外。作者将不同人物的不同命运置于不同年代、不同背景，串进不同情节、不同故事反映出来。这种反映不是停留在生活的表层，而是对人物的内心世界尽可能地做了更深层次的挖掘——法官的公正廉明，母爱的无私情怀，良心的辗转回归，真诚的坚持恪守、罪犯的罪该应得，贪官的贪得无厌，骗子的花招伎俩，朋友的道德沦丧……方方面面、林林总总，在各自的篇什中，或人事交织，或情景相融、或调侃幽默，或辛辣反讽，都表达得淋漓尽致，足见作者善于挖掘生活的矿藏的内在力量。它们组合成一面世相百态的多棱镜，恶的嘴脸，善的亮点，形成了强烈的反差，读来颇有些“警世”、“醒世”的味道。
编进“散文随笔篇”的32篇作品，应了作者在《心比天高》的自序中“通篇作品都能折射出自己的影子”这句话。作者记叙了日常生活中的所见所闻，绝无道听途说之痕；倾诉了自己的真情实感，绝无矫揉造作之意；字里行间涵盖心灵的领悟，绝无苍白空洞之疵；通篇着墨浓重适宜，绝无下笔千言离题万里之弊。作者信手拈来，无拘无束，东扯西拉，融会贯通，读后给人身临其境之感。即使发生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陈芝麻”，也能“炒”出新香来。
总之，邱继军的作品，构思以实见巧，篇幅以短见长，故事以肉见骨，主题以小见大。读后给我的感觉是“有意义＋有意思”。只有“意义”没有“意思”，无人愿读；只有“意思”没有“意义”，陷入庸俗。邱继军创作的审美定位是“雅俗共赏”，其作品之所以有旺盛的生命力，就得益于此。像《泣血刑场》、《追求完整的人生》、《隐形贪官》、《如此铁哥们》等都是有血有肉耐人寻味的上乘之作。当然读起来“不解渴”的也有一两篇，这我们不该苛求，作者的水平还在提高嘛，“不解渴”随之“解渴”也是自然而然的事。
命运方程的解常常是出乎意料的。比如：理想中，列出“当官”的方程式，可求出现实的“解”却是作家；列出“诗人”的方程式，可求出现实的“解”却是商人；种种理想和命运的大相径庭，说明命运“运”得多么出乎意料。
邱继军的命运，也有出乎意料之处。他在《心比天高》的自序中写道“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能出一本书”，可如今出了两本了。《命比纸薄》这部书的问世，又使他“做梦也没想到”的事成为现实。继军兄，这说明您“心比天高”的追求没有错，其“命”也比“纸”厚得多了——要知道这两部书摞起来七八百页呢，怎么能说“命比纸薄”呢？全国作家被《中国作家》聘为“签约作家”的才百八十人，您是其中一位；您荣膺2007年度“法官作家惟一奖”，全国就那么惟一的一个，您一举夺冠，这是您创作实力带给您的幸运！再说您当法官吧，头上戴着“庭长”的桂冠，这不是谁都可以戴的，是您工作能力赢得的幸运！“天”是无限“高”的，人的追求是无止境的，说透了，“心”再“高”也高不过“天”，“命”再“薄”也比“纸”厚。我们这个年龄段的人，都熟知“战天斗地”这句话，殊不知“天”，可“顺”而不可“战”；“地”，可“随”而不可“斗”，“人”如果逆“天”的规律而行，宇宙飞船怎么能升上太空呢？如果置“地”的现状而不顾，怎么能开发利用其资源呢？要知道倘若地下压根就没有石油、煤什么的，无论什么“人”，无论怎么“斗”，也是“斗”不出来的。同理，想当官，不谙“为官之道”，想从文不得“从文之法”，无论官运还是文运都不会亨通的。我是纸上谈兵，继军兄是当官和从文的双栖实践者，不必摆出这个理儿，您也心知肚明。在此我进继军兄一言：您知足吧！
命运方程求解难，
知足长乐心自宽。
万事皆在悟中得，
倘若失去亦坦然。
——愿以此与继军兄共勉。
是为序。 |
